守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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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狱】子夜诗篇 3

*邪教教主x外围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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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尹宗佑机缘巧合之下参加了心灵教会中的一次密教召唤仪式,结识了表面是温雅牙医实际上是教派之主的奇怪男人徐文祖。自此他27年循规蹈矩的人生骤然脱轨。

本章是尹宗佑回转去找徐文祖算账。刘基赫继续担当重要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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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裂缝

       出于某种赌气一般的逆反心理,尹宗佑离开考试院之后没有对自己当下的生活做出任何必要或者不必要的改变,甚至第二天就照常去公司上班了。两个月前他顺利地从实习转了正,不再像实习时那样手头窘迫,除去要为“前辈”倒咖啡、打印一些资料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以外,其余的时间他就在自己的工位上对着电脑校对稿件挑错别字,像一个平平无奇的裁缝,虽有做订制衣服的能力,但主要的工作依然是给人缝缝扣子、收一收衣领。       有句老话说,人在二十岁的时候认识到父母是普通人,三十岁则认识到自己是普通人。尹宗佑二十七岁,他可能比常人要早熟,以至于这句话少年时就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印记。在他断断续续更新的博客文字之中,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有鉴别、修补的能力,甚至可能有一些才华,让他足以轻松地胜过大部分的编辑,但他的才华之中缺乏一种主要的、对于创作者来说可能是致命的东西。那缺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认识得却并不那么清晰。有一天晚上他梦见了一个空瓶子,那是一个大而精美的透明玻璃容器,往里倒满红色的墨水,看上去就是赤红的;填上黑色的土,看起来就是黑黝黝的;瓶子也可以熠熠生辉,如果往里放的恰巧是钻石珠玉的话——但排除掉这一切,瓶子本身依然是空空如也。

       无论如何,他可以应付这一切。虽则他短暂地疑心了一下,姜锡润的家人会不会因为姜锡润失联而报案,但他生活中的可能性该越来越顺利,除了他的梦境开始变得频繁以外。这些梦绝大多数都零碎,临场感极强,但醒来他却毫无记忆,只残留一种说不上是亢奋还是恶心的感受。这种时候尹宗佑就只按着额头,不知该庆幸自己记不住还是该惋惜没能从梦境获取更深层的启发。这种日常中无疑蕴含着一种险恶的暗示,随时随地暗示他自己的铁石心肠。

       心灵教会给他带来的巨大影响再次显现是在他离开那里大约十天以后。正当是周末,他和闵智恩定了约会。闵智恩是他从大学就交往的女友,他们的约会内容没什么新意,无非是城市年轻人喜欢的那一套:看电影,一起吃个饭,也许傍晚时再去商业街或者公园散个步,在安静的角落里亲吻。尹宗佑出门之前仔细在镜子前理了理头发,然后他突然想起自己随身还带着那个徐文祖半强制地塞给他的手链。虽然不敢明白戴手上(这个装饰品就品味而言实在太反常规,远比穿一双花哨袜子更与他不协调),这十天之中他确实贴身收着这条手链,此时他拿出来仔细又看了看,仍然感觉这件装饰提示了他的污点,就把它放在了洗手台上,走到门口他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直接出门了。

       他低估了这个手链的作用。电影还没到中场,他发现自己又一次进入了那片潮湿而阴郁的林地,尽管这次他知道自己是在梦中,但这梦境的来临过于霸道,几乎更像某种精神病者的幻觉:他在林地中找出路,却没注意到眼前的树如殷勤的侍女一般给他让出了一条白霜皑皑的通道。等他沿着这条通道走过去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走在向上的坡道上,而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这个高度不足以达到凝结霜雪的低温。他又不免奇怪自己在梦中居然还在进行这么有科学精神的计算,直到一扇新的门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时候一只白色的鸟突然掠过他的肩头,羽毛的触感在他脸上转瞬即逝,于是他就猛然从这个场景抽身了,旁边是正伸手拍他的闵智恩,荧幕上在放片尾字幕。他下意识地抓住女友柔软而滚烫的手,却又在闵智恩诧异的眼神中意识到,那手的热度是被自己身上的极度寒冷反衬出来的。

       观众在逐渐退场,他也抖抖索索地跟着闵智恩走出了影院,一边抱怨这放映厅里的冷气强得实在让人受不了。走出昏暗的放映厅之后,他经过玻璃门时愣了一下,不由得又回头看了看。闵智恩疑惑是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年轻的编辑反问她:“你有没有感觉有人跟着我们?”闵智恩摇头,显然是更加惊骇了,说他的脸色白得吓人。尽管他坚称自己除了有点冷以外并无不适,还是被忧心忡忡的女友拖进了附近的酒店,开始着手给他泡热茶,强制他躺下休息一会儿。

       那片林地又降临了。这次他反而不迷惘了,几乎像滑行一样毫无阻力地冲到了那扇刚刚见过的大门前,这扇门通体雪白,闪闪发光,像是冰雪凝成的,也像冰雪一样毫无装饰,只有死一般的肃萧、寒冷。尹宗佑来回看了看,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男性的音色,那个声音念着什么东西,他觉得似乎有一些耳熟,尚且来不及思考,面前那一扇大门的表面居然如同被搅乱的水面一样融化、波动起来,他情不自禁伸手去碰那波动的旋涡中心——这时他听见一声微弱的呼唤,他猛地后退了一步,低头看自己的手,感觉双手指尖都在发烫。

       闵智恩惊恐而涨得通红的脸就在他面前。她在喘气,他的手被她打落了,尹宗佑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刚刚在林地之外发生了什么,一时间陷入惊慌,但闵智恩已经流着眼泪跑了出去,他没能追得上。

       三十分钟之后,尹宗佑再次站到了心灵教会的门口。还没等他上楼,斜刺里响起一个声音:“才十天,你就无法脱身了吗?”

       他转过身,身后是刘基赫。对方脸上牢牢地粘着一尾微笑,显出一种滴水不漏的温和。

       尹宗佑冷静地回答:“我来寻找一些怪事的解答。如果问你的话,你会说实话吗?”

       刘基赫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往楼上走,一边跟在后面慢条斯理地说:“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说谎的人,当然也不会诚实地回答你上一个问题。而且要不要说谎,很多时候因人而异也因事而异。”他们走到三楼考试院的厨房,刘基赫随意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了,继续下了个结论:“你问我的问题毫无意义。”

       尹宗佑居然也笑了起来:“我在和一个精明的人说话,这样也好。何况你刚刚的态度已经很直白。我最近看到了一些很难称得上现实的事情,但又和梦境有所区分:我甚至不认为我的潜意识可以构思出这样的梦。”

       “你已经有了一些猜测,来这里只是要证实它?”

       “我比较倾向于十天前我受到了心理暗示。但我不是心理方面的高手。事实上——”尹宗佑拖长了话音,眨眨眼开了个玩笑:“事实上我挺废的。”

       刘基赫起身,给他们各自倒了一杯水。“所有教派以及神秘体验对你而言都是心理暗示吗?”

       尹宗佑想了想,坦诚道:“我更接受科学语境下对于某些现象的解释,它们显得更有说服力。宗教情感其实超出我的理解了,虽然那些观念我不是没有兴趣。不过,能够解决目前的问题的话,你要把心理暗示说成是神秘体验对我而言问题也不大,毕竟影响到我生活的并不是某个名词的运用。所以你是......神秘学者之类的人吗?”尹宗佑说着皱了皱眉,好像拿不准自己选的那个词是不是合适。

       “不,我本职工作是药剂师。”

       “几乎是现代语境下的炼金术师。”

       刘基赫不以为意地耸了下肩:“区别不小,但都以化学作为武器,是的。虽然在发展程度上有区别。”

       “化学。可你又相信巫术。”

       这次刘基赫是真的笑了:“从物质互相影响、联系的角度而言,所有的一切,包括科学、思想、逻辑、语言,都是巫术。你只是习惯用唯物主义和可知论来进行思考,但世上有的是其他方式和其他标准。”

       尹宗佑虽不赞同,却也承认对方不无道理,于是摆摆手表示自己妥协了:“好吧。不过我其实是来找徐文祖,他上次给了我一个类似护符一样的东西,我是不是得去敲他房间门......?”

       “他不在,”刘基赫看了看背后的时钟,重新转过身来:“大概再过一会儿就到了。”

       尹宗佑点头,然后又想到什么,问了一句:“对了,有能抽烟的地方吗?”

       “楼顶天台吧。”

       从工作转正开始,尹宗佑已经试图戒烟过一次了,原本进行得也算顺利,但十天前那次意外事故让他重新拈起了香烟和火。他站在天台顶楼的围栏边上把烟点燃,也没放在嘴边,就只任由它慢慢地烧,一边看着天空走神。他想起匆忙赶来考试院的半路上路过了一个像是集市的地方,一个简陋支架的大棚下或坐或站了将近百人,这场景很奇特,他也就多看了两眼。那群人不是商贩,大都很活泛地谈论着家长里短的八卦,脸上却无一例外带着一种类似期盼的神情。尹宗佑不由开始想象,这群人在做什么,他们背后又有些怎样的家庭,家庭里有怎样的孩子,孩子是什么模样,他们有些什么兴趣,或者有什么秘密。

       天空是一种似蓝又似灰的颜色,云层压得低低的,风不断将其吹出丰富多姿的形态,也把它们飞快地带来带去,时而遮蔽了天光,时而把光线重新在缝隙中漏出来,大风之中倒也不太热了。尹宗佑视线慢慢下移,道旁的树在电线旁边摆动,鲜绿的树叶来回撞击刷刷作响,短暂地挡住视线里建筑的一角,又很快移开。树枝再次晃动的时候,尹宗佑眼神一错,看见拐角走出来一个人,徐文祖慢慢走过来,好像并不为夏季暴雨前的大风感到紧迫,一边在身侧护着手上什么东西——那是一小捧白色的百合花,几支花朵苍白而丰腴的脸庞在风中伶仃摇摆,如同美人带病徐行。徐文祖这时候抬起头来,准确地对着尹宗佑站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眼间钻进了建筑里。

       不到三分钟时间男人便出现在了尹宗佑面前,面上还是带着那种捉摸不定的笑意和友善。尹宗佑吸了一口手上的烟,问了个自己在脱口之前也没想到的问题:

       “你路过那个聚集了一大串人的棚子了吗?”

       徐文祖有一点诧异,还是回答道:“是。”

       “那群人是在做什么?”

       徐文祖再次笑起来,声音里有一种满不在乎的意味:“他们以给人做零工为生,都没有学历也没有技能。货车会路过那一片,需要装卸的人的话,就在那里喊一句,自会有人爬上车。你多路过几次,可能会看见一群人跟在货车后面跑,或者为没能赶上‘应征’而懊丧。”

       尹宗佑的嘴唇骤然就失了血色。他又吸了一口烟,把它熄灭了,并且下决心不再东拉西扯,而是直接道:“你今天是不是去过电影院附近?”

       “去过。”

       “看电影?逛街?”

       “看你。”徐文祖大方承认。

       “我是不是应该现在报警?”

       “别生气,亲爱的,”徐文祖好脾气地说:“我又不会伤害你,只是想观察一些事情而已。倒不如说,你在我身边更安全。我没估计错的话,你今天差点又惹麻烦了吧?不然你也不会抛开约会跑到这儿来。”

       “你少来这套。”尹宗佑僵着脸说:“如果你真是跟着我,难道没看见我女朋友跑出酒店?”

       徐文祖笑得前仰后合,尹宗佑愈发阴沉地瞪着他。

       “好,但不带我给你的‘小礼物’,这是你的错。”

       尹宗佑拧起眉头:“......你怎么知道我没带。”

       “你又生气了。我现在感觉不到‘心之影响’的共鸣,那个礼物上附带的心之影响抑制了你的......抑制了你的噩梦。”

       尹宗佑决定不和对方纠结这些类似炼金术语一样的东西,只当是某种另类暗示。

       “那我为什么每次噩梦都要攻击旁人?”

       徐文祖难得沉吟了一下:“我应该说过,你很容易被‘刃相’影响,但我不能确定你究竟会共鸣到什么程度,刃相本就主杀戮。还有一种可能是......那次召唤仪式的残留影响。”

       尹宗佑突然想到,自己居然还不知道那天心灵教会里那群人究竟在召唤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徐文祖:“所以那天你们召唤的是?”

       “你今天问题很多啊......好吧,我那天召唤的是漫宿的司辰之一,白日铸炉。”徐文祖觑了一眼青年的脸色,补充道:“套用你更熟悉的词,白日铸炉类似某个司锻造冶炼、掌握火之力的神。白日铸炉杀死过另外的司辰,所以力量格外霸道些。”

       “......司辰……”尹宗佑反复推敲了一下对方的话,继续提问:“所以,你们信奉的是一种多神教,其基本概念是,司辰所在的漫宿不同于此世,所谓司辰无法直接干涉人间事物,却可能通过人类与某些‘相’的共鸣来影响人类行为?”

       徐文祖轻轻拍掌:“悟性很高。我感受到你的轻蔑了。”

       “因为没有科学依据。”

       “科学是阶段性的。你不能理解只是因为理性碰壁了。”徐文祖干脆地答道:“何况,你不是体验过那种影响吗?”

       尹宗佑沉默。

       “好了,所以你今天又梦到什么了?”

       “......纯白色的大门。我几乎要进去了......门后面又是什么?”

       徐文祖歪头,用一种略略吃惊的语气反问:“你打开纯白之门了?你做了什么?”

       “我想应该是打开了......”尹宗佑仔细回想了一下,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梦里听到的声音正是眼前这男人曾经念过的祷文。

       “我在梦里听见了你念的一段祷文......”

       徐文祖闻言,抬手往后捋了捋自己的额发,然后抬起眼来,尹宗佑吓了一跳:此人的眼神异常严肃。

       “你是有什么超常记忆力之类的吗?”

       “我记忆确实不坏。”

       “打开纯白之门需要包含静默之力的冬之祷文。我确实给你念过,为了让你睡个好觉。”

       记忆的场景合上了。尹宗佑抿了抿嘴唇,然后往旁边走了两步,又折回来,然后又绕着天台走了一圈。最后他停到徐文祖面前,几乎是恼怒地说:“我不明白!这太奇怪了!为什么这些奇怪的事情会干扰我的生活至此......你能让它停止吗?”

       徐文祖摇头。“解决的关键并不在我这里,而是你自身。你需要的是了解如何疏导这种影响。”

       尹宗佑定定看了他两眼,这人俊美面上一派胜券在握的神情,莫名地让他冷静了一些。他想他明白对方的意思了,现在轮到他开出自己的条件。

       “我不是你的信众,”尹宗佑镇定地说:“但你似乎对于我身上发生的事情相当有兴趣。我接受你之前的提议,留在考试院里。我是个对各种古怪思想观念都有兴趣的人,你观察我,我观察你的教派,直到我找到解决方法为止,如何?”

       徐文祖大笑,把手中的百合折下一支递给尹宗佑,在对方莫名其妙的时候解释道:“这花也有微弱的‘心之影响’。”尹宗佑翻了翻眼睛接了过来,徐文祖垂眼,伸手用指尖抚了抚尹宗佑手上那朵百合的滑腻花瓣。

       “那么,亲爱的,欢迎回到辉光教派。”


TBC


啊刚好是520...那,这就是我献给我本命cp的礼物。

还是那句话,本文的本质和游戏背景完~全没关系。各位就把自己当成这个文的“外围人士”然后慢慢进入故事中吧。

我没仔细改可能有错字,如果有人发现了麻烦私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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